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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國的未婚率及其變化趨勢
上圖中展示的是2015年分年齡的未婚人口比例,藍線代表男性,紅線代表女性。女性的未婚率在40歲后下降到了很小的量級。無論是在哪個年齡段,男性的未婚率都是高于女性的。比如在30歲時, 有10.3%的女性仍是未婚,男性的未婚率則高達20.4%,幾近是女性的兩倍。從圖上還可看出,男性和女性在未婚率上的絕對差值在28歲以前在不斷拉大,在28歲之后開始呈現(xiàn)出收斂的趨勢。
第二張圖是2010年各年齡段未婚人口在之后五年中結婚的概率。紅線在26歲處達到峰值,這說明26歲的未婚女性在2010-2015年間結婚概率(46%)比其他年齡都要高。女性的結婚概率在28歲前一直比男性要高,但在之后下降很快并持續(xù)地低于男性。比如說,一個2010年時35歲的未婚女性在2015年前結婚的概率僅有5%,但同齡男性還有10%。
從整個人口來看,“剩女”的占比并不高且明顯低于“剩男”的占比。但是,“剩女”現(xiàn)象會不會主要集中在某些特定地域或者特定教育群體呢?
2 未婚率的跨地域比較:北京、上海和甘肅
基于2015年1%人口抽樣數(shù)據(jù),上圖展示了北京和上海分年齡的未婚男性和未婚女性的數(shù)量比。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一比值都大于1。換句話說,在幾乎所有年齡上,這兩個一線城市的未婚男性數(shù)量都是高于未婚女性的。以上海為例,從25歲開始直到40歲,未婚男性數(shù)量平均要比同齡未婚女性多出50%左右;在40歲之后,未婚男性數(shù)量越是同齡未婚女性的2-4倍。
事實上,中國一線城市的未婚人口性別比已相對均衡。一方面,這是因為一線城市的出生性別比本身就更均衡。另一方面,從其他地區(qū)來到一線城市的女性移民要比男性移民更可能留在當?shù)芈鋺艚Y婚。
未婚人口性別比例失衡在中國不少地區(qū)是極為嚴重的。在甘肅,30歲未婚男性和30歲未婚女性的數(shù)量比大約是3比1,而在農(nóng)村更高達5比1。到35歲以后,這一比值更上升到兩位數(shù)量級。例如在40歲時,每33個未婚男性對應1個同齡未婚女性。
3 高知容易出“剩女”嗎?
那么,是否“剩女”主要發(fā)生在教育水平較高的群體中呢?首先來看看北京市各教育程度上的未婚男女比。即使是在學歷最高的研究生群體,未婚男性數(shù)量仍高出未婚女性11.2%。在低教育群體中,未婚人口的性別比失衡更為嚴重。比如,小學文化未婚男性大約是小學文化未婚女性的4.5倍。總的來說,無論是在發(fā)達地區(qū)還是在高教育群體中,數(shù)據(jù)都表明“剩男”要比“剩女”多。
我們再基于全國樣本來看研究生學歷群體各年齡上的未婚人口數(shù)量。首先,在25歲到40歲間的絕大多數(shù)年齡上,未婚男性的數(shù)量都是高于未婚女性的。換句話說,即使是在學歷最高的群體當中,“剩女”現(xiàn)象并沒有比“剩男”更為嚴重。那么,和學歷較低的女性相比,學歷較高的女性是否未婚概率會明顯更高呢?
從上圖來看,平均來說,學歷越高的女性結婚相應要越晚。但是到了40歲以后,高中、大專和本科學歷女性的未婚率都收斂到了1%以下,只有研究生學歷女性仍在1%到3%之間。換句話說,高學歷女性的未婚概率確實相對高一些,但也僅高出1-2個百分點,遠沒有許多人所想象的那么高。
甚至從美國的歷史經(jīng)驗來看,高學歷女性的相對低婚率或許只是一個暫時現(xiàn)象。在美國,本科及以上學歷女性的結婚比例在1940-1950年間一度處于低點,但在這之后開始恢復并保持穩(wěn)定。相反,其他學歷群體的結婚比例在1960年后持續(xù)下降。在過去二十年中,本科及以上學歷女性的結婚比例顯著高于其他群體。
結語
雖然媒體上和網(wǎng)絡上對于“剩女”有不少熱烈討論甚至是冷嘲熱諷,但事實上這一問題并沒有嚴重到足以成為話題。一方面,“剩女”在總人口中的比例很少。即使是在研究生群體當中,也就有不足3%的女性在40歲以后保持未婚。另一方面,性別失衡在不同地區(qū)和不同群體中都廣泛存在。即使是在一線城市或者高學歷群體之中,大齡未婚女性數(shù)量并不比大齡未婚男性更多。但為什么沒有人去討論“剩男”話題來“幫幫”他們呢?尤其在一些農(nóng)村地區(qū)的低學歷群體中,未婚性別人口失衡之嚴峻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但是媒體和網(wǎng)絡卻沒有給予相應程度的關注。
所以,將大齡未婚女性稱之為“剩女”并不確切。從婚姻市場的供給需求來看,她們很難說是被剩下的。很多情況下,未婚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的選擇,或者是一種當下沒有匹配到合意對象的暫時狀態(tài)。與其對“女人優(yōu)秀了就找不到對象”這樣一個偽命題條分縷析,還不如去探討怎樣去提高婚姻市場的匹配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