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下，刑事辯護有何作為？11月6日，中國政法大學國家法律援助研究院與北京市尚權律師事務所聯(lián)合主辦的第十六屆尚權刑事辯護論壇在京舉辦，主題為“新時代刑事辯護：挑戰(zhàn)與展望”。

第十六屆尚權刑事辯護論壇在京舉辦，聚焦新時代刑事辯護

論壇上，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陳衛(wèi)東作了題為《實現新時代刑事辯護的高質量發(fā)展》的發(fā)言。他呼吁，應當盡快推進刑事訴訟過程辯護的全覆蓋，把律師在場權的權利確定下來。與此同時，他還希望能在監(jiān)察案件審理階段探索建立聽取律師意見的制度，以此實現監(jiān)察案件高質量發(fā)展。

陳衛(wèi)東指出，黨的二十大報告把高質量發(fā)展明確作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刑事辯護作為法律皇冠上的寶石，實現其高質量發(fā)展既是新時代刑事法治建設的重要一環(huán)，也是一個現實緊迫而又重大的話題。

他直言，我國的刑事辯護工作可以說是在曲折中不斷前行，取得的進步有目共睹。但同時，由于立法滯后，犯罪態(tài)勢變化等因素的影響，刑事辯護在當下面臨的挑戰(zhàn)和需要解決的問題也愈發(fā)復雜多樣。

新時代之下，如何實現新時代刑事辯護的高質量發(fā)展？在陳衛(wèi)東看來，首先需要解決量的問題，沒有量變就無從談起質變，“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國刑事案件辯護率一直低位運行，與發(fā)達國家90%多的辯護率相比，差距比較大?！?/p>

值得關注的是，2017年10月，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部部署在北京等8個?。ㄖ陛犑校╅_展刑事案件審判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2018年12月，兩部門又印發(fā)通知，將試點工作擴大至全國，實現了審判階段刑事辯護和法律幫助全覆蓋?！敖涍^五年試點，審判階段律師辯護率大幅提高到80%以上，這項成績值得肯定?！标愋l(wèi)東說。

官方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10月，全國共有2594個縣（市、區(qū)）開展了審判階段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占縣級行政區(qū)域總數的90%以上?！兑庖姟吠瑫r指出，試點工作中暴露出律師資源不均、經費保障不足、工作銜接不暢等問題，特別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廣泛適用，也對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和值班律師法律幫助提出了更高要求，遂有必要進一步深化試點工作。

澎湃新聞注意到，2022年10月27日，兩高兩部聯(lián)合出臺了《關于進一步深化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的意見》，部署開展審查起訴階段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工作。

陳衛(wèi)東分析說，前述《意見》的出臺恰逢其時，一方面審判階段的律師辯護全覆蓋工作試點已經積累了較為豐富成熟的經驗，可以為審查起訴階段的辯護全覆蓋工作提供借鑒。另一方面，我國當前司法實踐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已穩(wěn)定在85%以上，可以說被告人的前途命運在審查起訴階段已經基本確定，在審查起訴階段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獲得辯護的機會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自明。

不過，除了審判階段、審查起訴階段以外，刑事訴訟中極為重要的偵查階段尚未推進這一試點，“我們現在應當盡快推進刑事訴訟過程辯護的全覆蓋?！标愋l(wèi)東表示，在中國訴訟結構下，偵查對起訴和審判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偵查階段如果能夠實現辯護的全覆蓋，將為偵查取證的合法性、客觀性帶來非常正面的作用。

“特別是口供，我國定罪量刑幾乎很少沒有口供，而口供圍繞著自愿性、合法性，一直是法庭審理中、案件裁判中的焦點問題?！标愋l(wèi)東坦言，如果能夠實現刑事訴訟辯護過程全覆蓋，特別能夠把律師在場權的權利確定下來，將是非常了不起的進步。

與此同時，還要加強對律師辯護權利的保障。陳衛(wèi)東認為，一方面應繼續(xù)完善律師辯護權利體系，另一方面還需要建立和完善保障律師辯護權的司法救濟程序和辦案責任制。

他補充說，保障律師辯護權利關鍵在于督促公權力機關依法正確履職，“當前可行的方案是構建和完善司法救濟程序和辦案責任制，一方面形成公權力之間的制約關系，另一方面倒逼公權力主體正確執(zhí)行法律。”

不止于此，關于律師辯護覆蓋問題，陳衛(wèi)東則建議在監(jiān)察案件審理階段探索建立聽取律師意見的制度。

“監(jiān)察機關調查案件不是刑事訴訟活動，也不是刑事司法活動。所以我們監(jiān)察制度在設計中、在調查過程中沒有律師的介入，律師也不能為被調查人提供法律幫助?！标愋l(wèi)東為此建言：為了既保證監(jiān)察案件的順利進行，不影響不干擾監(jiān)察機關辦理案件，在監(jiān)察后的審理環(huán)節(jié)是不是可以建立一個監(jiān)察審理部門聽取律師的意見環(huán)節(jié)。

他認為，這是實現監(jiān)察案件高質量發(fā)展，也是實現刑事辯護制度高質量發(fā)展的重要一步，“如果能夠實現突破這一步，對監(jiān)察制度的長遠發(fā)展、對律師辯護制度的推進都具有非常深遠而重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