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抽象繪畫，你會想到什么？

迷亂的色彩，混亂的線條，交疊的幾何圖形……

又或許是一頭霧水，不知從何欣賞？

美國抽象畫大師杰克遜·波洛克曾說過：藝術家應該把自己心里的東西畫出來！

不論具象或抽象，都是藝術家在將內心幾欲噴薄而出的情感付諸畫上，而這也讓我們得以欣賞到這些極具個性的藝術品。

有趣的是，抽象本身也有冷抽象和熱抽象之分。若是簡單進行區(qū)分，冷抽象偏于沒有具體主題和對象的“幾何抽象”；熱抽象則是仍能看出一定主題或物象的“抒情抽象”。

荷蘭畫家蒙德里安的幾何畫，就是典型的“冷抽象”畫作 ↓↓↓

而下方這幅瓦西里·康定斯基的畫作，則呈現(xiàn)出“熱抽象”的特點 ↓↓↓

同時，康定斯基也是抽象繪畫的開創(chuàng)者，被稱為“抽象繪畫之父”。

想了解抽象繪畫嗎，先來了解抽象繪畫之源——康定斯基吧！

01藝術覺醒

“康定斯基的人生故事首先源于他在童年及青年時期所感受到的色彩?！薄囆g史家彼得·塞爾茲

瓦西里·康定斯基1866年12月4日出生于莫斯科，父親的名字亦為瓦西里·康定斯基，母親是莉迪亞·捷切耶娃。

1886年，他開始進入莫斯科國立經濟與法學大學學習。他職業(yè)生涯的轉折點出現(xiàn)在1896年。

那一年，多帕特大學邀他擔任教職，但他拒絕了。30歲那年，他決定放棄前途大好的法律行業(yè)，投身于繪畫世界。

瓦西里·康定斯基照片

康定斯基離開大學，開始在慕尼黑從事藝術事業(yè)，這一決定遠遠算不上醞釀已久，而是他在整個童年及青年時期一系列藝術經驗積累后的結果。

康定斯基本人在回憶錄中曾提到，童年時乘坐貢多拉穿梭于威尼斯時，黑色給他帶來了很大影響，還有莫斯科暮色下清新的淺綠色、白色、黑色、胭脂紅和黃褐色，這些色彩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老城》1902年，油畫，52厘米×78.5厘米，巴黎：喬治·蓬皮杜中心

1895年發(fā)生了兩件大事，為他后來的藝術發(fā)展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第一件是他到莫斯科大劇院觀看了理查德·瓦格納（Richard Wagner，1813—1883年）的浪漫歌劇《羅恩格林》。

第二件是參觀了法國印象派畫家在莫斯科舉辦的展覽。康定斯基開始對瓦格納的作品著迷，并將音樂的體驗轉變成了色彩的體驗，因為不同的樂器組在他身上喚起了不同的意象。

《慕尼黑的房子》1908年，油畫，33厘米×41厘米，伍珀塔爾，海德博物館

關于印象派繪畫展，對于康定斯基來說，只有一個名字：克勞德·莫奈（Claude Monet，1840—1926年）和一件作品《干草堆》，是它們促使他形成了自己的抽象理論。（《干草堆》系列共有25幅，是莫奈為證明同一樣東西在不同光線下的不同效果所作）

《晴天的吉維尼干草堆》

《雪天里夕陽下的干草堆》

《干草堆，粉紅色和藍色印象》

康定斯基曾這樣表示：“為什么畫家不從莫奈開始，從物體中獨立出來，自由地繪畫呢？作曲家就是這樣做的，他們用音符創(chuàng)造交響曲和四重奏?！边@是他第一次公開提出抽象相關的想法。

一年后，康定斯基與妻子安雅（Anja）離開莫斯科前往慕尼黑，在那里他將開啟一段輝煌的藝術生涯。

02 藝術訓練與“方陣”團體

19世紀末的慕尼黑呈現(xiàn)出一派特別的藝術氣息，擁有各式各樣非同尋常的藝術活動。

弗蘭茲·馮·施圖克畫作

在1899年，康定斯基找到弗蘭茲·馮·施圖克（Franz von Stuck，1863—1928年）。后者被認為是德國當時數(shù)一數(shù)二的畫家，也是慕尼黑分離派的創(chuàng)始人。

康定斯基向他展示了自己的作品。施圖克建議他參加學院的繪畫課程，在1900年，他被錄取進了施圖克的繪畫班。

《敖德薩港口》1898年，油畫，65厘米×45厘米

施圖克評估了康定斯基的一些繪畫作品和景觀研究，認為其作品“富有表現(xiàn)力”，也批評它們對色彩的運用“過于奢侈”了。因此，他建議康定斯基只運用黑白兩種顏色作畫，以便更好地專注于對形狀的研究。

盡管康定斯基感覺到老師對色彩的敏感度不足，但他在這種訓練中更好地掌握了繪畫的秩序與形式。

《對水閘的研究》1901年，油畫

1901年，康定斯基35歲。他決定離開弗蘭茲·馮·施圖克的工作室，成為一名自由藝術家。他在方陣（Phalanx）藝術家俱樂部的成立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這個團體組織了幾次公開展覽，直到1904年都反響甚微。

除該團體成員，還有一些國內外的藝術家（包括莫奈和新印象派藝術家）受邀參加了這幾次展覽?？刀ㄋ够鶠樵搱F體的第一次展覽設計了海報，是一幅木刻版畫（1901年）。

《第一次方陣展覽的海報》1901年，彩色版畫，47.3厘米×60.3厘米，慕尼黑：倫巴赫市立美術館

他為方陣團體第一次展覽而創(chuàng)作的那幅版畫，在創(chuàng)意上明顯受青年風格派和愛德華·蒙克（Edvard  Munch，1863—1944年）的影響，連續(xù)而流暢的線條使背景與人物融合在一起。此外我們也可以注意到日本浮世繪的影響。

與此同時，康定斯基逐漸掌握線條元素，他的線條一點點從流暢變得棱角分明而硬朗，這使他走向了表現(xiàn)主義風格。

03 走向抽象

“馬爾克和我做了正確的事，我們自由選擇，不必顧及別人的愿望和看法。”

1911至1914年是康定斯基職業(yè)生涯中最富成果的階段，期間誕生了他第一批純粹的抽象作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第一幅抽象水彩畫》。

《第一幅抽象水彩畫》1910—1913年，水彩和墨水，49.6厘米×64.8厘米，巴黎：國家現(xiàn)代藝術博物館

到了20世紀20年代初，在俄國藝術先鋒派至上主義和構成主義潮流的影響下，康定斯基恢復了對幾何抽象的推崇。

后來他重返德國，在魏瑪?shù)墓に嚸佬g學校包豪斯（Bauhaus de Weimar）任教，這所學校由建筑師瓦爾特·格羅皮烏斯在1919年創(chuàng)立。

《抒情》1911年，油畫，94厘米×130厘米，鹿特丹：博伊曼斯·范博伊寧根博物館

在德國期間，他參與創(chuàng)辦了青騎士社。青騎士社被歷史學家稱為德國表現(xiàn)主義先鋒派的第二個組織（第一個為“橋社”，Die Brücke），但其創(chuàng)始人們并不這么認為。

康定斯基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實際上，從來沒有一個‘青騎士’聯(lián)盟，也沒有一個團體，但人們經常這樣錯誤地認為。馬爾克和我做了正確的事，我們自由選擇，不必顧及別人的愿望和看法?！?/p>

《構成4號》1911年，油畫，159.5厘米×250.5厘米，杜塞爾多夫：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藝術收藏館

“青騎士”的得名源于馬爾克和康定斯基在慕尼黑辛德爾斯多夫花園的一次偶然會面。漸漸地，藝術史學用它來指稱康定斯基1911至1914年在慕尼黑這一階段。

馬爾克和康定斯基自1911年起在慕尼黑舉行了兩次名為“青騎士”的展覽，還一起創(chuàng)作了一本《青騎士年鑒》，將成員自1911年起的作品都收錄其中。

《第一次“青騎士”展覽目錄封面》1911年，用畫筆和水彩筆在復寫紙和石墨上繪制的墨水畫，27.9厘米×21.9厘米，慕尼黑：倫巴赫市立美術館

《青騎士年鑒》封面1911年，水彩和版畫，27.9厘米×21.9厘米，慕尼黑：倫巴赫市立美術館

青騎士社不是一個以康定斯基和馬爾克為首領、為共同的目標而成立的藝術家統(tǒng)一聯(lián)盟。

展覽中的每位藝術家都遵循自己的發(fā)展，擁有自己的風格。即使這樣，我們仍然可以在其大多數(shù)成員中找到某些相似或共同之處：

a）拒絕印象派性質的傳統(tǒng)自然主義。 

b）尋找事物的秘密本質，無論是在精神上（馬爾克）還是形式上的內在旋律（康定斯基）。 

c）融合各種藝術的傾向。

《即興-驟雨》1913年，油畫，95厘米×150厘米，慕尼黑：倫巴赫市立美術館

戰(zhàn)前歐洲的一系列政治事件使得第二本年鑒的出版希望渺茫。我們永遠無法知道，如果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沒有爆發(fā)會是怎樣的情形。但現(xiàn)實是青騎士社因一些成員的死亡而走向終結。

《構成6號》1913年，油畫，195厘米×300厘米，圣彼得堡：艾爾米塔什博物館

康定斯基本身是俄國公民，評論界對他的作品接受程度不高，公眾無法理解繪畫的抽象過程，這一切導致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不久后，康定斯基便被迫離開德國回到莫斯科。

他以為自己在那里逗留的時間會很短，但事實并非如此。在長達7年的時間里，他的作品產量大幅下降。他被驅逐出慕尼黑，持續(xù)不斷的戰(zhàn)爭以及革命動蕩帶來的前途未卜使他的創(chuàng)作受到很大影響。

《莫斯科I》1916年，油畫，51.5厘米×49.5厘米，莫斯科：特列季亞科夫畫廊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康定斯基已經完成了100余幅畫作，而在莫斯科的流放歲月中，他一共只有約30幅作品問世。

另一方面，戰(zhàn)爭國家施加的限制使他不得不使用“下策”，在紙上用鋼筆、毛筆和墨水進行創(chuàng)作。

《構成218號—兩個橢圓》1919年，油畫，107厘米×89.5厘米，圣彼得堡：國家博物館

4年后，革命的春天結束了。列寧頒布了“新經濟政策”，俄國革命發(fā)展的巨大危機開始了。藝術開始為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宣傳服務，康定斯基擔心的事發(fā)生了。抽象將被社會主義時代下的現(xiàn)實主義所取代。

抽象藝術被認為對社會主義理想有害，于1922年被禁止。那時，康定斯基已經是德國包豪斯建筑與應用藝術學院的一員。

康定斯基于1922年6月初抵達魏瑪，開始在包豪斯執(zhí)教。他藝術生涯中一個嶄新而富有成果的階段就這樣開始了。

《抽象繪畫之父：康定斯基》

[西] 蘇塞塔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著

楊子瑩 譯

2021年2月

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有書至美